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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黄彦彦死了
黄彦彦死了,他是争执中被那帮山南的僧人推下山崖摔死的。
最近一两个月,程斌一直陪着桑桑,在法院、律师,黄家和学校之间奔走。
这个案子原本是在西藏判,但由于黄彦彦家的强大势力,却给改给了北京中院来
判决。再则,由于这个案子的被告是藏族,还是宗教人士,北京中院判起来也是
犹犹豫豫的。据说一开始想判几个僧人是过失杀人,只准备判三到五年。
然而,在桑桑作为关键证人出庭,几次据理力争后,也可能是黄家在北京的
势力庞大,北京中院最终判了主要的两个僧人死刑,剩下3个无期。
此时已经是北京的初冬了。北京的冬天是极美的。昆明湖上结着冰,无数小
朋友嘻嘻哈哈打闹着。五塔寺前两颗银杏秃了,地上却铺满金黄。玉渊潭的腊梅
和冬樱却开了,吸引着纷至沓来的人群。
下雪了。程斌陪桑桑坐在中院门口高高的石台阶上。他突然想起不知道是谁
说过一句:「下雪了,北京就变成了北平。」
想到北平,他又想起了毛泽东对北平的描绘:「不过在公园和故宫的宫址我
看到了北国的早春,在坚冰还盖着北海的时候,我看到了怒放的梅花。北京的树
木引起了我无穷的欣赏。」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身边的桑桑小口小口喘着气。他一开始没注意到,等他
转过身的时候,桑桑却已经开始像跑长跑般急促地呼吸着了。小姑娘忍着,憋着,
似乎要把这几个月的委屈和不甘,思念和爱,都给憋回去。
但最终她还是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周围来往的人纷纷侧目。小
姑娘的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融了刚下的雪,随即凝结成冰。
我真的好爱他啊,我真的好想他。程斌你知道吗?桑桑说。
程斌也眼圈红了。他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是嚎啕大哭。他只能拍拍桑桑的背,
然后把小姑娘搂在自己的怀里,娇小的肩一抽一抽的。
许久,桑桑止住了哭。雪却还在下,而且是眼见得越来越大了。路上来来往
往的人打起了伞,黑色,黄的,蓝的。天空却是一整个灰茫茫的。
「程斌,你最后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是黄彦彦想去的地方。」桑桑最后说。
……
黄彦彦想去的地方是多洛米蒂的富内斯,隐在意大利北部阿尔卑斯山脉中的
一个小小山谷。
桑桑记得,黄彦彦第一次在Lonely Planet看到多洛米蒂的照片时,他兴奋地
说,他想在这个山谷里飞滑翔伞。桑桑说那你摔死了怎么办?黄彦彦说,这么美,
摔死了也值了。
一语成谶。桑桑抱着黄彦彦的骨灰盒,和程斌一起登上长途飞机。她决定把
自己的爱人葬在那里。
离多洛米蒂最近的,原本应该是米兰。然而他俩走得匆忙,却没买到飞米兰
的班机。于是只能飞慕尼黑。
出了慕尼黑机场,程斌租了一辆奥迪Q3,就想直奔多洛米蒂。谁曾想,德国
也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仿佛北京的那场雪隔着时空下到了德国。程斌咬咬牙,
顶着风雪出发。
在德奥边境线上,雪还没停,他们加满了油,买了奥地利的高速Pass,接着
往前走。一路走,一路看到沿途有清雪车开道。因此走得虽然慢,但依旧离终点
越来越近了。
谁曾想,快到因斯布鲁克的时候,途径一个长长的隧道。这隧道是如此之长,
程斌两人开了四五公里,还没看到头。整个车流的速度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最后终于在隧道里堵死了。
程斌看着谷歌地图,这隧道起码还有十公里。自己往南的这条道堵死了,但
反方向往北,却空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他想调头回去,绕道而行,却又担心
下一刻车流就顺畅。然后,他也舍不得自己已经在隧道里挪过的那四五公里,毕
竟也挪了很久,算是沉没成本。
就如此纠结着,和桑桑小声讨论着,两个年轻人终于耐不住性子。堵了大概
整整一个小时,一动也不动,他们终于下定决心折返绕路。
这一回,可不得了。导航一直提醒他们偏航,而程斌则一直执拗着按照记忆
往回开。终于在回转三四十公里后,导航导出了一条新路,却是要返回德国,再
绕一大圈进奥地利,最后再进意大利。
没有别的办法,两个人咬着牙绕着。一路风大雪大,前途渺渺,车也不多。
终于等他们进入意大利的时候,天黑了。等他们到达位于富内斯的民宿时,天已
经黑得像锅盖了。两个人摸黑停好车,办好入住,一人一间房地安顿下来,就呼
呼地睡去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北京飞过来十二小时,慕尼黑开过来,原本是
4个半小时的路,也开了十二小时。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天却是出奇的晴。桑桑走出了屋子,
从山脚下的民宿这边,她能望见一公里外的小教堂里。那里就是她和彦彦在照片
里看到的风景。她抱着骨灰盒,快步往上走去。程斌也跟在后面。脚下的新雪松
松软软的,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却深得没过了脚脖子。
两人穿过一个木质的小桥,桥下潺潺的山泉水居然还没有完全冻上。接着转
过一个丁字路口,和七八个当地小朋友和两个幼儿园老师擦身而过。再往上,就
简直遇不到一个人了。
一车道的路旁,都是堆的厚厚的雪,简直平整得让人想去破坏。偶然遇到几
棵光秃秃朝着天的大树,枝丫都很嚣张地弯曲着,但枝丫上的积雪却很乖巧,铺
陈得齐齐的。路上有点泥泞,却不难走。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走到那座有
着橙色锐角尖顶的小教堂。
教堂里有个老神父。两人说明了来意,神父却说什么也不同意把黄彦彦葬在
这里,说他不是基督徒云云。程斌费了好一番口舌,最后说到出十万欧帮神父修
葺教堂,对方也不肯答应。程斌和桑桑只好作罢。他们显然没有十万欧。
两个人没有办法,吭哧瘪肚地在教堂外的石凳上坐了片刻。桑桑突然看着背
后的丘陵,眼神亮了起来。
「去那边。那张照片,应该是在那边照的。」她指着背后高处的山坡说。
程斌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没错。他后来也在飞机上看过Lonely Planet
的那张照片。照片里,巍峨的阿尔卑斯山下,是一片起伏的宁静山谷,这个小教
堂却是在画面的最中央。显然他们现在的位置,是拍不出这张照片的。
于是,两个人就接着深一脚浅一脚上山。教堂往回没多远,就有了个木质的
小小路标,果然山顶是个观景台。
终于,两人爬上了山坡顶,眼前的景色顿时开阔了起来。
在这澄澈的天地间,巍峨的雪山如锯齿鲨的吻,直喇喇地划破长空。尖峰直
插云霄,被洁白的雪衣紧紧包裹,在阳光的轻抚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脚下,是皑
皑雪原,丘陵起伏,显着松弛的弧度。雪地上,隐隐约约留有几道蜿蜒的痕迹,
那是风与雪嬉戏的踪迹。远处,错落有致的村落静卧其中,屋顶覆着厚厚的积雪,
大小各异的桦木三角屋顶,却类似瑞士的民居。村旁的树木银装素裹,每一根枝
丫都挂满了晶莹的霜花。而他们刚刚上来的小教堂,则是画面正中极美的点缀,
橙色的细尖顶,托着金色的十字架,耸立着闪耀着。
于是,此情此景美得不像在人间了,简直是童话一般。
「好美。」桑桑忍不住赞叹。
此刻,已经是早上十点半。太阳努力地爬啊爬,终于爬上了阿尔卑斯山的山
顶。
于是,亘古不变的暖阳,将这一天的第一道阳光洒向了这个小小的安宁的富
内斯山谷。
这阳光,热烈,辉煌,却不是金色的,更不是白色。程斌和桑桑迎着光,眯
着眼看去,这阳光却是如彩虹般,五彩斑斓,气势恢宏,完完全全地显着赤橙红
绿青蓝紫的渐变。
「好美,好神奇!」程斌此刻也忍不住地赞叹起来。
桑桑却开始迎着风,洒着骨灰。
走吧,走吧,你这个爱哭鬼。她小声地,喃喃着说。
你这个唱歌跑调的爱哭鬼。
你这个想帮我切牛排的爱哭鬼。
你这个脱去上衣,班上女生就一通起哄的爱哭鬼。
你这个想着把自己的东西匀一点给别人,别人就会更好的爱哭鬼。
「桑桑你好,阿嚏,我是你们隔壁理工大的。」
「这么美,摔死了也值了。」
黄彦彦说。
第三十七章:桑桑·扎西的故事(二)
骨灰洒完了。桑桑却抱着膝,坐在雪地上的一块石头上,久久不肯走。
程斌也陪着她,却怕她冷,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娇小的身上。桑桑却谢绝
了他的好意。她说:「太阳暖得很。我不冷。」
然后她回过头来,问程斌:「你知道那帮僧人为什么要找我吗?」
程斌点点头。
于是桑桑开始讲自己的故事,语气平淡,仿佛是在描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
的故事。
……
「知道吗?程斌,农大,即便我考上了,我也是不该来的。
因为我根本不是桑桑·扎西。或者说,我不仅仅是桑桑。我是佛母,是明妃,
是曼仁巴上师的女人。
我是在丹增·旺堆活佛死后的第九天被找到的。我刚生出来九天,就睁着眼睛,
不时打量着周围的人和东西。屋是泥和着草做成的泥坯垒的。一盏酥油灯照着阿
妈和德不觉上面几块红红绿绿的碎布片。我们家是个穷人家。阿妈听到外面有声
音就把我塞进牛皮袍里。但外面的人一下子堵住了门口,像一堆黑黢黢的牲口。
阿妈站起走过去,让客人进来。客人的身份很高,都是丹巴寺里的喇嘛,为首的
就是曼仁巴。
村长陪着曼仁巴,对阿妈说:你的孩子听说是九天前生的。阿妈回答「是」。
周围的喇嘛马上合掌念起经文。曼仁巴马上派人回去禀报,说活佛在这里转生了。
他又问:男孩女孩?她叫什么名字?桑桑·卓玛。
以后就叫桑桑·扎西。曼仁巴说。
后来在这里举行了隆重的活佛转生仪式,我就迁到丹巴寺了。而村庄给了阿
爸阿妈好几千块钱。说以后我放假可以回去看他们。
我回去的却不多。等我长到十五岁已经读完了五部大论,正在进修曼仁巴的
医学知识。我生平第一次离开丹巴寺回到阿爸阿妈身边,就已经是十五岁的时候
了。以前的十五年里,我除了识字就是背经文,平时修习瑜迦功。
后来三年,我被送去山南读书。文化知识我学得很快。但我知道,那也是没
有用的。因为我知道,在我十八岁成年的时候,我就一定要回去。要给我举行金
刚杵灌顶的隆重仪式了。这一次,是由西方阿弥陀佛调伏我的贪性和疑嫉,也是
我显露如来藏的最后一次身灌。」
说到这里,桑桑顿了顿,看着满脸不解的程斌,自嘲般地说:
「听起来很厉害对不对?金刚杵灌顶,如来藏,身灌。藏传佛教就是这样,
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呢……
就是要把我送给曼仁巴上师肏了。肏我的时候,曼仁巴上师是坐着不动的,
而我,则要费劲浑身解数,用所谓七十二法侍奉他,最后让他内射我。所以啊,
程斌,你跟你那些小女朋友们玩的玩意儿,我都会。」
桑桑又顿了顿,两行珠泪滚下来:「因为我从9岁到15岁,天天就修行这些玩
意儿。」
「这就是所谓明妃,所谓佛母,」她突然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无
非就是那些上师高僧双修时的精盆罢了。」
程斌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会从桑桑嘴里听到「精盆」这么脏的词语。他刚想
宽慰桑桑,桑桑却又苦笑着说:
「程斌,你知道吗?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下贱精盆。因为在上师给我破处之
后,还需要从我的体内,把曼仁巴的精液和我的处女血取出,再和他的尿、屎、
骨髓,是为五甘露,然后,让曼仁巴的四个弟子吞下,是为秘密灌顶。」
讲到这里,桑桑似乎又有点癫狂着说:
「然后,哈哈哈,要让他的四个弟子,他妈的一个一个地肏我。却不准射精。
因为我是上师的女人嘛。哈哈哈我是他妈的……上师的女人……哈哈这他妈的叫
智慧灌顶。灌他妈的鸡巴顶~」
「所以我逃来了。所以他们现在想抓我回去。」
桑桑流着泪,却手舞足蹈地笑着,在这个童话般的山坡顶,诉说着仿佛与自
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程斌一把将她搂住,宽大的身子压着她的手,不让她接着发狂。
他喃喃地说:「没事,桑桑,没事的,还有我。我会保护你。你不用回去。
我不会让他们把你抓回去。」
一男一女,在富内斯山谷的山顶,紧紧地抱着。抱了很久,久到阳光都照到
他们的头顶了。程斌才缓缓松开了桑桑。
桑桑望著程斌,眼神痴痴的。突然,她吻了程斌一下。
「程斌,我要回去。没办法,我终是要回去的。那是我的故乡。还记得邮轮
上我们看的电影吗?我逃不过的。」
程斌急了,腾的一下子站起来,踢飞了路边的几坨雪。此刻发疯的却仿佛是
他:「你为什么要回去?你干嘛要回去呢?」
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喃喃地说:「你……你已经不是处女了。你回
去,曼仁巴会不会发现……你会不会……」
「会。」桑桑平静地说:「我脏了。所以,我会被惩罚。」
「……什么样的惩罚?」
「我会被剥光,绑起来,扔在多木拉湖里,三天三夜。」桑桑依然平静地说。
「什么?三天三夜?站三个小时你就被冻死了!」程斌怒吼着。
桑桑突然抬眼看着他,眼睛里,又是坚强,又是温柔。
「是,我会死。」她说。「不过,有你。你可以帮我。」
「我怎么帮你?」
「我会被冻僵,我会摔在湖里溺死,我会被鱼咬破肚皮吃掉。因为我是个坏
女人。这些是曼仁巴他们,想看到的。他想让故乡的愚昧信徒们看到的。而我想
让你帮我,让他们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程斌呆住了。他能理解桑桑的这个计划,但是他不理解这背后的疯狂,他更
不能接受。
「你……怎么能确定我能……做到?」
桑桑嫣然一笑:「我就知道。」
「但是你还是会死。」
「那又怎样?」桑桑背着光,她的发丝在背后的阳光下飞舞。背着光,程斌
看不清桑桑的脸,只觉得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金边里。
「我想让一些丑恶的东西,自我而后终结。」她依然笑着,「程斌,记得吗?
我一直对你说的,来到这个世界,总归要让它变好一点吧?」
来到这个世界,总归要让它变好一点吧。程斌回味着这句话。他不站着了,
而是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说:「我答应你。不过,在你最终决定之前,听听我的故事好吗?」
「好。」
于是桑桑陪他坐下来,听程斌开始讲述,属于程斌自己的故事。
第三十八章:程斌的故事
「我叫程斌,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为了方便你的理解,你也可以认
为我来自很远很远的未来。
未来,可能是离现在几千几万年吧。那会儿,人也还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我呢,则是到了十八岁还一事无成的普通人。不过我们那会儿,是管的很松的。
至少我妈不管我。于是我就开始到处玩。
我们那会儿的人类,已经占据了几乎所有的已知宇宙。甚至,科技能让人类
在平行宇宙,甚至历史里随意穿梭。人们穿梭回去的,其实是过去的一些平行时
空。每一个平行时空,在任何一个节点上都可以衍生出另外一个平行时空。因此,
从某种意义上,平行时空是无限的。因此,理论上,每一个未来的人,都可以拥
有独一无二的平行时空,整个宇宙里,只有他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像是先知一般。
但实际可不是这样的。正如我所说,在我们那会儿,人有高低贵贱,自然也
有商业和政府。政府把无限的资源,人为的限制了。未来人的每一次穿越,都要
报备,申请和购买。
如果你想独占一个星球,那费用老贵了。如果你想开通一些奇怪的能力,那
价格也不菲。」
听到这儿,桑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你是个穷鬼~」
程斌不以为意:「是的,在未来,我确实没啥钱。所以呢,我每次只能选很
低级的技能,就是嘴炮的技能。这个技能怎么改变别人思维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理解随着我的穿越,政府派了一个隐身的机器人跟着。每次我以」你发现、你
知道、你确信「这种句式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别人就会真的确信我的话。不光是
她们接下来的行为,甚至是人格,甚至是性癖,都会随之改变。这简直不是催眠,
反而像是洗脑,或者说,思想钢印。
这种技能在……泡妞时很好使。但关键时刻完全不灵,比如打架,话没说完
就被人家打烂了嘴。或者吵架的时候,人家根本听不清或者不在意你在说什么。
总之,不是很好使,但很便宜。而且呢,为了省钱,我也选择的是Spot星球……」
说到这儿,桑桑又打断了。她疑问地:「嗯?」了一声。
「嗯,Spot星球的意思是,这个星球是有人已经穿越了。对方付了大价钱。
而我,是来蹭的。这就便宜很多。不过呢,虽说是蹭,很多时候我发现星球上也
没有其他的穿越者。这大概是因为彼此穿越的时间不同。因为时空效益的关系,
我在这里玩上三年,现实里其实也就三天。这三天,可能原来的主人压根没有上
线。」
程斌顿了顿,他讲了一大通。他自觉是已经尽可能浅显地描述原理了,也不
知道桑桑能不能听得懂。他等着桑桑提问,桑桑却似懂非懂地等着他继续讲。于
是他只能挪了挪屁股(坐太久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开始讲。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北落师门不见了。这个其实很正常,
平行时空和正常时空,总归是要有些出入的。星空就是最好的鉴别器。也许这个
世界的北落师门,在上古某次星际战争中被引爆了。可能这就是这个时空的历史。
这个再正常不过了。」
他给桑桑解答了北落师门的疑惑。他隐隐觉得自己的解释哪里有问题,却一
时想不起来。于是,他又接着讲:
「我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是唐朝。那会儿,我发动嘴炮技能,混了一
个安西都护府的归德郎将,正带着五百马兵,二千步兵去碎叶城上任。路过葱岭
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两伙人马厮杀。于是我们就随意地帮了一伙,杀散了另一伙
人。
这一役,我们死了四十多个兄弟,我自己胳膊也中了一箭。但我们却救下了
一个漂亮得不行的吐蕃公主。她却是会说汉话,拿出了一瓶不知什么东西制成的
粉,扑在我的伤口上,没几天我的病就好了。然后那个吐蕃公主告诉我,她叫桑
桑。」
说到这里,程斌顿了顿。他看着桑桑,桑桑也看着他,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于是程斌又接着说:「我救下了这位吐蕃公主。转回碎叶城。却遭受到了之
前被我们杀散的那帮人的围攻。原来那帮人是黑衣大食的先锋,不知为什么,就
偏要攻打我碎叶城。
后来城池被团团围住,足足围了八个月。城里的粮食早就吃光了,然后开始
吃牲口,吃牛,吃马。最后开始吃人。
先是小孩,然后是老人,最后是女子。没几个月,城里最如花似玉的女人,
都被大家吃完了。弟兄们就来找我,想吃吐蕃公主。
那会儿我当然不同意。几个月了,我早就和吐蕃公主桑桑如胶似漆。于是,
手下就哗变了,趁着天黑放了黑衣大食进来,还摸进了我的将军府。我寡不敌众,
放了一把火,但还是无法逃脱。
却是桑桑救了我。她身法快得出奇,不仅救了我,还抢下了两匹马。我们紧
紧地俯在马背上,突出了城。然后按桑桑的指点,一路往南,往吐蕃而去。首入
弓月城,再入热海,而后抵达且末城,最终我们临近纳缚波。
那是一片沙漠,烈日高悬,口渴难忍。我们原本进入沙漠的时候,就只剩一
匹马了。再在沙漠里转悠了两天,我们迷了路,只能把马杀了。又挨过了四五日,
我们还是没走出沙漠。那会儿我已经渴得不成了,桑桑就拿她的弯刀,把她胳膊
刮破,流出血来给我喝。又一日,我俩都走不动了,就躲在一个沙丘等死。
却遇到了一帮陇右溃兵。我俩实在是战不动了,于是桑桑被他们掳走,我悲
痛欲绝,然后一刀被人砍了。
真的,那是我第一次穿越,我以为我死了。实际却没有。那人砍下来的一瞬
间,我就消失了,直接被系统给传回了家里,瘫在传送器上。那次真把我吓死了。
我是第一次被人砍死。
……
几个月以后,我忍不住,我又穿回了这个世界。这一次却是穿越到了清朝,
正在闹太平天国。我本来在西康的街面上吃花酒,过着好似西门庆似的生活,却
被翼王石达开的兵攻破了城。我跟着流民一路逃难到了大渡河边,却被一个小金
康的土司头人的手下掳走,直接变成了奴隶。
我不服啊,我是来享受的,又不是来遭罪的。于是我就被关了起来,在土司
官寨的一层,跟牛马关在一起。每天我能看见外面磕长头的愚昧麻木的藏民,听
到喇嘛吟唱着难听的经文,凶巴巴地辩经,闻着混杂着藏香和牛粪马粪的难闻气
息,我就想,我这次是遭罪来了?我不如钱不要了,提前退出吧?
这时候她来了。我记得她赤着脚,那脚可美了,小小的圆月一般的踝,微微
弓起的足底,雪白如玉的脚背,还有五颗细细长长的可爱脚趾。她脚上还系着金
丝线的铃铛。一响我就知道她来了。
第一次她给我喂食,像给狗投喂一样,隔得远远的。第二次,我就舔到了她
的脚。她的脚好美,我舔啊舔,舔得她一哆嗦。我想她常来,我就开始发动我的
技能。可是不管我对她叽里咕噜说什么,她都是无动于衷笑嘻嘻的。于是我很沮
丧。也许她们藏族姑娘,根本听不懂汉话。我穿越之前,真的应该多学几门语言
才是。
她看出了我的失望,咯咯咯地笑着,说:「你别白费口舌啦!我叫桑桑,我
会经常来看你的~」
说完她就走了。我惊讶极了。她也叫桑桑?长得和我以前的桑桑,完全不一
样?莫非,桑桑是一个很普遍很普遍的藏族名字?
她果然来看我。我们后来就经常做爱。隔着牢狱的木栅栏,我的鸡巴无法全
部插入她的逼里,她就努力地把雪臀往木栅栏中间挤着,简直是要把屁股挤进来
的架势。她还会把手伸进来给我撸,甚至跪下来给我口。我那会儿跟个野兽一样,
浑身黑黢黢的,脏兮兮的,可臭了。而她美的,白的,跟个仙女一样。但她一点
儿也不嫌弃我。于是我就像个野兽一样疯狂地肏她。
后来我们就被发现了。原来她是土司小儿子的女人。我们犯了通奸的罪,而
且是藏人和低贱的汉人通奸,这在西康是了不得的大罪。他们在地上挖了一个大
坑,把我们俩扔进去,简直连转身都困难。我吓死了。因为我看到他们在搬石头,
下一刻就要用石头活活把我们砸死在坑里。
桑桑却满不在乎,她跟我说:「不就是死嘛。来,死之前我们再做爱,做给
他们看。」
我却吓得不行,鸡巴一点儿也立不起来。我不知道系统灵了一次,还会不会
灵第二次。等到我感到脑壳被劈头盖脸的大石块撞得生疼的时候,我已经又瘫在
家里的传送器上了,屎尿拉了一裤子。系统又灵了。
……
到了第三次,我留了个心眼,穿越到了解放后。却穿越成了一个在日喀则放
哨的解放军战士。那会儿刚刚镇压西藏反革命叛乱,一切都还不太平。因此我有
枪。但是很无聊。
我记得有一个挺热的下午。羊群都在找有风的地方吃草。上风口来了一个放
羊的藏族女人,她笑了笑,然后就一直看我,好像我不是个男人似的。她不算特
别好看。不过我还是喜欢和她说话,一个人,太无聊了。我告诉她我是下面电话
站的,她没听懂。我就顺着电话线指到下面的房子,她又笑了笑,转过脸看着岗
巴拉山顶,那里正有一辆货车在吃力地爬坡,但隔太远了,引擎声听不见。
这时候她说见过我,还说自己也叫桑桑。
我已经不惊讶了。我知道,每次穿越我都能遇到一个叫桑桑的藏族姑娘。
于是她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住这么久不回家。我说保家卫国。
她说话的口音跟这里的藏语不一样。那天我剪了一大段电线给她,叫她拿回
去晒衣服捆东西用。以后我常跑上山看她。她也常常特意等我,给我她烤制的羊
肉干和青稞酒。她还会把大枣和野生山梨泡成酒。我常跟她一呆就到天黑。她比
一般农村的藏姑娘更爱干净,身上的膻味和奶酪味不太浓,我倒很喜欢闻。有一
次我伸手解她捆在皮袍上的布带,她没推我,我就和她抱在了一起。
她是我在那个世界接触的第一个女人。只要一挨近她或者手碰着她的脖子下
面我就硬邦邦了。我觉得她在等我。可我还太幼稚。她后来告诉我,她阿爸常抠
她下面。她多次跑出来不敢进屋。村里的人都知道她阿爸跟她睡在一起。青年们
都看不起她。
后来有一天下暴雨,她突然撞进来摸到我床上,我不知哪来的胆子就跟她干
了那种事,而且一夜没停。天不亮她推开我说要回去了。我帮她套上衣服就睡了。
她临走把她从小佩在身上的松耳石项链,塞在了我枕头下面。
第二天我才知道桑桑嫁给了隔壁多玛村的兄弟俩。我就很少见到她了。她结
婚以后就不上山放羊,在家里干活了。听说老大和老二都喜欢她,兄弟俩一喝上
酒,就能听桑桑在下半夜大声叫唤。有人还看见老二带她去汪丹拜佛回来在马上
就干那事。这兄弟俩活了大半辈子才娶上这么个老婆,就经常往死里肏桑桑。
我就吃不消了。我就经常趁着黑天,摸到墙角根去听床。兄弟俩家的大黑狗
都我熟了,我每次给它带鸡腿,它就也不叫,每次看我过来,就蹲在我身边,一
起在窗子底下听桑桑叫唤。
终于有一天我听到桑桑叫得太惨,我忍不住了,冲进去一枪一个,解决了兄
弟俩。结果看到桑桑屁眼里被插着马鞭,身子上被抽得到处是紫色的鞭子印,下
体里还汩汩流着脓水。原来兄弟俩怪她怀不上孩子,把她下面都肏破了,却还往
死里肏。
于是我救了桑桑就跑。但没几天,还没跑出藏区,就被革命政府逮住了。说
我破坏民族团结,说我犯了流氓罪。把我关了起来。桑桑也被带走了。过了两天,
我被告知,桑桑被兄弟俩的族人给杀了。
我心痛的厉害。这时候我的判决也出来了。枪决。
于是看守我的班长就告诉我,执行枪决的地方就是藏人的天葬台。也许桑桑
的尸体就在天葬台上,我可以再看她最后一眼。也许是班长念我是个痴情人。这
个世界的桑桑其实不是很好看,但是我穿越回去前,着实还想再看她一眼。
那天我被押到刑场,果然是天葬台。这是个半山腰,在山丘连着大山的一块
平坦的乱石岗上。有几根铁钎深埋在地里,几段
绳子勒在上面,旁边有几把生锈的破刀子,两把大锤和一把断了柄的斧子。
到处是没敲碎的骨头渣子,死人头发,碎了的手镯、玻璃珠和鹰拉出来的死人指
甲。这时山上很静,鹫鹰还栖在山顶上。
我不确定那堆死人尸骨里有没有桑桑,我被绑着呢!我只能远远地看着。
正好是袅袅上升的雾气,远处苍白的雪山顶刚被太阳涂上一层暖色。行刑队
都是和我一个部队的解放军战士,其中有几个人我还认识。他们威武地端起步枪,
对准着我们这排反革命。
「啪」的一声,一颗子弹正中我眉心。死之前我看到,是有个年轻女人的尸
骸。她的四肢摊开了,似乎对着天空还要做点什么,乳房比其它地方白细,松散
在肩胛两旁。乌鸦正和鹰混在一起围着铁钎啄着她的脑浆和碎肉渣子。
第三十九章:桑桑·扎西的故事(三)
程斌讲完了。日头已经偏了西。山谷一侧的雾气已经蒸腾上来,此刻富内斯
山谷已经不如上午那般明媚了,隐隐然有要下雪的感觉。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这三生三世的苦闷,都一口气呼出来。
一个娇小的软糯身躯凑进了他的怀里,他一把拥住。那是桑桑。冰冰凉的嘴
唇,也贴了上来,程斌不客气地回应,两个人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
然后桑桑的眼泪顺着脸颊,却流进了程斌的嘴里。程斌松开她,发现小女孩
又在啜泣。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自己会喜欢我,对不对?」
「对。」
「你一早就知道我们俩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刻意躲着我对不对?」
「对。」
桑桑不说话。她拉着程斌的手,开始往回走。
此刻,夕阳宛如一场盛大庄重的告别仪式,徐徐拉开帷幕。
起初,天边只是泛起一抹淡淡的橙黄,如轻纱般轻柔地铺展在澄澈的天幕之
上。那橙黄渐渐加深,如同被点燃的火焰,向着四周蔓延,将洁白的云朵染成了
绚丽的绯红色,仿佛是天空中盛开的巨大花朵。夕阳的余晖洒在山谷的雪地上,
把白白的大地也映得绯红。
桑桑停下脚步来看夕阳,突然她说:「程斌,你相信爱情吗?」
程斌看着桑桑的脸,她的脸颊被冻得微微发红,就像自己第一次在208看到她
那是那样。而她的另半边脸,却在落日下,熔着金光。他回忆起自己几次穿越的
结果,摇了摇头。
「你信吗?」他问。
「我信。」小姑娘的鼻头被冻得通红,但依然斩钉截铁地说:「所爱隔山海,
山海皆可平。哪怕是在你未来的那个世界,如果有喜欢你的人,她也会穿越亿万
光年来找你的。」
程斌还是摇了摇头,他还是不信。在他的世界里,生殖更多的是像一种任务,
而非爱情。因为所有人都可以穿越,性资源唾手可得。
「听了我的故事,你还要回去吗?」程斌突然问。
「回。」桑桑坚定地说。然后,她又小声地自言自语:「希望我们能结束这
一切。」
……
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依然是春寒料峭的天气。
程斌和身边茫茫多的藏民信徒一样,在丹巴寺混在着藏香和酥油茶气味的大
殿中跪着。不一样的是,他努力抬着头,看着远处自己心爱的桑桑。
桑桑·扎西身披袈裟,脖挂朱红挂珠,走上卡垫中央,与喇让·曼仁巴对面盘
坐,双手落膝,掌心向上诵五秘菩萨大咒。
那个金钵也在这时献于曼荼罗上。喇让·曼仁巴已经着上袈裟,红光满面地坐
上蒲团。
桑桑心绪不定,手不时颤抖着,双脚由于羞涩而紧贴着大腿,当法号又吹响
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点都没入定。她在慌乱中抓住真言陀罗密,试图立刻入尊,
但语法颠倒。
这时候她知道自己必须裸着了。于是她脱掉了袈裟。白花花的年轻肉体暴露
在空气中,和往常的处女不同,桑桑饱经人事的女体,散发着性感和魅惑。程斌
看到自己身边不少藏民,也开始偷偷抬起头,看着桑桑。
当桑桑站起的时候周围的法号齐鸣,一片佛谒歌声随青烟和筚栗的泣诉融汇
一片。
程斌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赤身裸体走向一个丑陋干枯的老男人。然后,桑
桑白藕般的玉臂缠上了曼仁巴的脖子。她开始像个最低贱的妓女一样服侍着曼仁
巴,用最柔弱最卑贱的体态,和上师媾和着。也许桑桑不必这么做,程斌的心在
滴血,因为她的宿命早已注定。
但也许是长年累月的苦修,让小姑娘对上师的侍奉和服从,已经刻进了骨髓
里;也许是桑桑刻意追求双修的仪式感,以证明这宗教的荒谬,总之,她此刻对
于上师的侍奉,完全超越了性感,简直是魅惑和淫靡。
曼仁巴的四个弟子也伸长着脖子,如草原上等待狮子吃剩的鬃狗,火辣辣的
眼神几乎要从桑桑身上挖下一块块软肉来。
而上师曼仁巴也忍不住了,他骨瘦如柴的手指抓住了桑桑的雪臀,五根骷髅
般骨节突出的指头,深深地陷了进去。他开始抖动胯下,完全没有了上师的淡然
和尊贵。他气喘吁吁的,饥渴地肏着桑桑。
桑桑笑了,她的奶子被肏得一跳一跳的,却被曼仁巴一口叼住,然后残忍地
咬着,几乎要撕掉她的乳头。而周围跪拜着的四位弟子,似乎听到上师干瘪的喉
咙里,发出吐痰似的一声命令,马上蹦起来像饿狼一般将桑桑团团围住。
桑桑依然笑着,她既没有呻吟,也没有啜泣,更没有悲鸣。她笑着,随即嘴
里被塞入了一个弟子臭烘烘的鸡巴。她的两个奶子,分别被两个弟子扯着,拔河
一般,被拉成不可思议的肉条。而在她的股间,被曼仁巴大力肏弄得一跳一跳的
屁股,则被最后一个弟子玩弄着,他瞅着机会,一下一下地舔舐着桑桑的屁眼。
于是场面混乱极了。程斌看到身边原本跪拜着的信徒,纷纷站起身来,推搡
着呼喊着,兴奋着向前,如同农村赶大集一样,把这森严佛堂的正中围了个水泄
不通。前排的一些男藏民们,几乎已经开始撸,甚至精液都飞溅到桑桑身上;一
些磕长头的女藏民们,丝毫没有了往日对佛母的崇敬,她们小声咒骂着,一个个
地向着桑桑吐着口水……
突然,曼仁巴上师大吼一声,猛地把桑桑抬了起来,扔在了蒲团上。周围的
弟子,藏民呼啦啦地像潮水般散开。随即又跪了回去。
曼仁巴没有射精。他被桑桑魅惑了片刻,终于意识到桑桑不是处女,而是被
别的男人玩弄过的破鞋。
一个佛母,沦为了一个破鞋,一个妓女,偏偏还是他最宠爱的桑桑。他愤怒
极了。这是藏地几百年没有的丑闻,这也是足以让他颜面扫地,被人耻笑一辈子
的丑闻。
而桑桑,她觉得此刻腹部下面的酸痛,使她连呼吸都仓促起来。然后,这疼
痛的感觉,开始由耻骨移到骨盆,沿尾骨和脊椎往上升。她睁开眼,阳光铺天盖
地照着整个道场,青色香烟抖动着在她四周飘荡,她只看到了青烟之上的释迦如
来呈现出一片金色微笑。她又把脸从曼仁巴勃然大怒的咒骂中移到了另一边,在
那一大堆光亮的脑袋里她看到了程斌。她甜甜地笑着,伸了伸舌头,向程斌做了
一个鬼脸。
紧接着,桑桑就被两个弟子架出去了。她赤裸的双足和小腿被在碎石地上拖
着,马上渗出了血。她的下体在刚刚被施虐的过程中,也红肿着。她咬紧牙关,
嘴唇也被咬出了血。但桑桑依然微笑着。
周围的藏民也哄的一声跟着涌出去看热闹。人人推搡着,生怕排在后面看不
到桑桑的奶子和逼。而当桑桑被捆绑的时候,人群们更兴奋了,男人们跳着够着
看桑桑被分开大腿,麻绳紧勒阴道的场景,女人们则咒骂着,吐着口水,扔着石
块。
程斌被人群拥着向前。他已经浑浑噩噩,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了。
接着,他看到桑桑被绑在一根木棍上,然后抬进了多木拉湖。先是在湖边,
怒气冲冲的曼仁巴上师拿着马鞭,抽了她几十鞭,简直把女孩抽的体无完肤,皮
开肉绽。接着,两个壮汉把桑桑抬进了多木拉湖的深处,木棍插在湖底,她就被
固定住了。湖水堪堪淹没了女孩的奶子。
曼仁巴上师眯着眼睛看着。他气极了,也可惜极了。桑桑是他在十几个佛母
里,最疼爱的一个,一直小心翼翼地等着这朵花含苞待放。没想到她在将要成年
的时候,却偷跑到汉地,再被抓回来,已经是个被人肏过的烂货了。
他冷哼一声。对于这种烂货,就是要狠狠地责罚,这样才能震慑住那些被汉
地蛊惑的愚民。按《密宗道次第广论宗喀巴》所述,如桑桑可以在湖水里活过三
天三夜,即可成佛,那样,自己则不得不放了她。然而,湖水可能倒灌,或者气
温降低,还有湖里凶猛的游鱼,历来被投入这湖里的可怜女人,连一晚上也活不
了。
他看着岸边源源不断对着湖中心辱骂和投石头的藏民,得意地想,三天之后
再来给桑桑收尸吧。这就是背叛自己的下场。到时候一定是一具被鱼吃剩下的尸
骸。于是,曼仁巴转身,往丹巴寺走去。
突然,他听到一阵非同寻常的喧嚣。接着,又是湖边人群一浪又一浪的惊呼,
再接下来,身边的四个弟子都回过头去看湖面了。他知道桑桑可能是已经死了,
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弟子们没有定力,即便现在死了,也得呆满三天再收尸,这是
千百年来佛经上写的。佛经上写的,就一定是对的。想是这么想,曼仁巴自己也
不免好奇地转过身来。
桑桑不见了。
在那冰冷刺骨的雪山湖泊之下,一片肃杀与寂静弥漫四周。水中只有一朵巨
大的雪莲。
那雪莲是如此巨大,几乎比得上藏民的一顶帐篷。花瓣晶莹剔透,宛如最纯
净的冰晶雕琢而成,每一片都闪烁着冷冽着,在湖水的暗流中轻轻摇曳。雪莲的
花蕊处,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与周围的冰雪辉映,既空灵与神秘。
然后,又一朵雪莲盛开。不是从水底伸起,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岸边几千
个围观藏民目不转瞬的眼底,一瞬间开出来的。
然后,又是一朵。片刻间,整个多拉木湖的南岸,开满了几十朵庞大到惊人
的雪莲,几乎占满了湖面。
岸上的人面面相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然而,他们环顾四周,才发现所有
人都看到了。于是,有些恍惚的人跪了下来,开始叩拜。于是跪下来的人越来越
多,多米诺骨牌一样,站着的人越来越少。开始有人开始吟唱着「桑桑」的名字。
再后来,所有人都在吟唱着「桑桑」的名字。这声音响成一片,震得曼仁巴耳膜
稳稳作响。他惶恐地向退出人群,却发现自己的四个弟子,也在跪拜桑桑。他气
急攻心,却不小心脚下被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
等他再站起来时,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下,不止是藏民,连程斌也咂舌
了。他直觉得系统出了Bug。
仅仅片刻,这纯洁无瑕的雪莲花中,似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涌动。在最初雪
莲花蕊的正中心,缓缓生长出一根粗壮的树干。那树干似乎纯粹的黄金铸就,散
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却无视地心引力般地破空而出。它光芒所及之处,冰雪都
被染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树干不断向上攀升,迅速生长,眨眼间便冲破了湖面,
向着天际延伸。紧接着,树枝从树干上旁逸斜出,如同巨龙蜿蜒,枝桠上长满了
金色的叶子,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神秘的脉络,犹如镶嵌着宝石。
很快,这棵黄金树便高达千米,遮天蔽日。它比周围连绵的岗底斯山还要巍
峨,巨大的树冠仿佛撑起了一片新的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
道金色的光柱,照亮了整个雪山湖泊区域。黄金树的树皮上,刻满了神秘难解符
文,那符文闪烁着微光,既不是汉字,也不是藏语。
程斌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简直比耶稣分开红海的圣
迹,更波澜壮阔百倍。他试着用手去抓这黄金树的叶子,却抓了个空。再去摸树
干,也是完全没有。于是他明白了,还是他的能力作祟。他没有改变世界。但是
所有人都相信了这里有一颗巨大如山峦的黄金树。
反叛密宗的女孩,反而化身黄金树的故事,在藏地以无比迅捷的速度传播着。
当晚,无数愤恨密宗的藏民,一把火烧掉了丹巴寺,把曼仁巴上师活活烧死在里
面。而从寺庙的地窖里,人们营救出十几个狗一样被拴着的赤身裸体的藏族少女……
……
于是,这就是桑桑·扎西的故事。
远望可以当归,长歌可以当哭。路过的旅人啊,如果你们走近藏南的日喀则,
不妨绕道去多拉木湖去看看。去看看那如水银泻地的天山雪莲,去看看那遮天蔽
日的黄金树。现在那里,已经成了整个西藏的圣殿。而昔日牧马放羊的藏民们,
摇身一变最精明的小贩,可以用十种语言,给你说上八小时桑桑和黄彦彦的爱情
故事。
……
在遥远宇宙的另一头,程斌从传送器里软着身子走了出来,简简单单地洗了
个澡,瘫在了床上。
桑桑的故事完结了。也算……自己为这个世界做了些什么吧?
何夕,赵致,米珞,黄灿灿,这些女孩的身形相貌,在自己的脑海中逐渐模
糊了起来。
她们都是活生生真切切的女孩子,还在过往历史的那段岁月里,生活着。
自己想去找她们,随时都可以的吧?
但是,有的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的心,突然一阵阵绞痛,那是强如穿越者的他,也无法弥补的痛。
也许,自己应该像桑桑所说的,在自己的世界里,寻找一段真正的爱情?
如此想着,却糊里糊涂地睡着了。再醒来,却是老妈扯着自己的耳朵,说:
「快点穿衣服。在外面浪了这好几天了,今天才回来?」
「啊?妈,怎么了啊?」程斌边穿反重力服,边含糊着问。
「今天是你七大姑的八大姨介绍相亲的日子!」老妈敲着他的脑壳。
啊!他终于想起来,前几天老妈是说过这事,让他准时回家的。
欸,在自己的这个时代,纯种人类越来越少。生殖成了每个人必须完成的Kp
i。
「叮咚」,反重力舱的门铃响起。
「快快快,人家小姑娘来了。你去开门。」老妈在后面推着他。
他被老妈当轮椅推着,心想急什么,过去都相亲了几十个了,不也一个没成?
不行自己随便闭上眼睛,找个坦克妞,也保证能完成生殖的Kpi啊?
「知道啦!」程斌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扣好上衣扣子。
他打开气闸门。外面一阵寒气涌进来,随后又四散开去。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白色星舰服的银色短发妹子,很高挑。她手背在身后,微
微向前倾着身子,笑吟吟的。
程斌打量着她,她简直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妹子加起来都好看。
「你好呀,程斌。我叫桑桑。
「我穿越亿万光年找你来了。」女孩爽朗地说。
后记
萌生写这篇文的想法时,我正和男友堵在慕尼黑去往多洛米蒂的隧道里。
彼时我还在更韩北柠那篇文。但是大纲已经写好,所以没什么悬念了。我俩
堵在隧道里,堵了四十多分钟,百无聊赖。于是他推荐了我两本书,一本是《亮
出你的舌苔或空空荡荡》,一本是王小波的《我的阴阳两界》。
我先是读完了《我的阴阳两界》,惊呼这世界上怎么能有像小孙那么可爱的
女孩子?王小波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我至今为止觉得最可爱的女主。
后来读完了《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空荡荡》,就萌生了写这本书的想法。
所以说呢,初衷就是写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加我对藏传佛教的不喜欢(厌恶)。
这中间,我大段大段地抄《亮》这本书,我忏悔。
回过头来看呢,似乎既没有写出多可爱的女孩子,也没有写出密宗的肮脏和
愚昧。
比起我提起的那两本书,我真的很想和大家说一句,看过上面那两本书的朋
友,真的就不必再看我这个文了……一无是处。
不过,在这篇文里,我试着用《坎特伯雷故事集》或者《海伯利安》那样的
「故事集」文体来推进剧情。我之前试了很多次,但无一成功。这次我觉得还是
蛮OK的。
读到这儿,大家应该发现我的自信又回来了。
对,完结了一篇文,我就很开心。我最棒。
就酱。
祝大家性福!
[ 本帖最后由 逍遥夢 于 2025-3-7 11:15(GMT+8) 编辑 ]